郧阳府城江西会馆是汉水流域最大的商业会馆。(资料图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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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西填湖广”留下许多传说
在中国历史上,曾出现一次又一次移民浪潮。这点可以从当年移民流传下来的“走西口”“闯关东”“充军云南”等民谚中得到一丝信息。而“江西鄱阳瓦屑坝”“山西洪洞大槐树”“南京杨柳巷”、客家人之源“福建宁化”并称为中国明代四大移民的集散地,也是寻根之地。其中,规模最大的“江西填湖广”活动,是我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移民,历史影响十分深远。
“湖广”在元代,包括今湖南、湖北、广东、广西、海南,以及贵州的一部分,明代则变化为今湖南、湖北两省。清代将湖广分为湖南、湖北两省后,“湖广”的名称仍在使用,把两省总督叫做湖广总督,只是不再是一级行政区的名称。
民谚“江西填湖广”中的“湖广”,是指明清时期的辖区。与这句民谚相伴的,还有许多生动的传说。比如不少湖南、湖北人(尤其在乡村)称自己是“江西种”,并说凡江西人后裔,小脚趾的指甲多一块。又如,湖广一些地方把上厕所称为 “解手”,当地人解释说,因为其祖先是被捆绑着用船押运来的,途中要方便时,须先请押送官兵解开手上的绳索,于是“解手”成了上厕所的代名词,一直沿袭至今。
康熙年间,郧阳府城中两成人为江西移民后裔
“江西填湖广”出现过两次迁徙高潮。
最大的一次是元末明初。朱元璋统一长江流域之后,于洪武年间下令组织人多地少的江西人迁往湖南、湖北——元朝末年,湖广地区是红巾军和朱元璋军队、元朝军队厮杀拉锯的主要战场。由于社会动荡,生灵涂炭,本来富庶的湖广田畴荒芜,十室九空。
朝廷令下,一时间长江上西行的移民船只一艘接着一艘,陆路上拖家带口的移民也络绎不绝。今天,湖北一些地方还流传着“洪武开坎”的传说,湖广的家族中有50%就是洪武年间迁来的。
明朝灭元朝后,为了巩固新政权和发展经济,从洪武初年(1368年)至永乐十五年(1417年),50多年间组织了8次大规模的移民活动,形成著名的“江西填湖广”等运动。其中,中国两亿人的祖先是江西鄱阳县(古为饶州)瓦屑坝出去的。明初移民时,官府于此设局驻员。各县移民于此集中,然后发放“川资(路费)”,编排船只,乘船驶出鄱阳湖到达湖口;然后溯长江而上,迁入湖广,或顺长江而下,迁往安徽及其它省份。
第二个迁徙高潮是近代中国“睁眼看世界”的首批知识分子代表、清代启蒙思想家、政治家、文学家魏源所记的清初。
与洪武移民相比,这次迁徙高潮的规模要小一些。经过几百年开发,湖广的人口压力已经出现,当江西等省移民向西迁徙时,湖广也有不少人向西去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,形成有名的 “湖广填四川”的移民运动。
从明永乐年间到明朝后期,江西等省移民仍在源源不断地迁进湖广,总量十分可观。
自唐代到明清这1000多年的移民运动,之所以能持续不断地发展,战乱只是一种外在推力,根本的原因在于湖南、湖北的经济开发落后于江西、安徽、江苏和浙江,有相当广阔的开发空间接纳移民。从现有资料来看,湖南、湖北大部分人的祖先来自10多个省区,有江西、安徽、江苏、浙江、广东、福建、山东、山西、陕西、河北、河南、内蒙、四川等,居前三位的是江西、安徽、广东。
据推算,湖广人口中有60%—70%是江西移民的后代。“居楚之家,多豫章(指江西)籍。”
各省的移民有一个大致的分布范围。康熙丙午年(1666年)《郧县志》记载,郧阳府驻地郧县居是“江西之民二”,占20%。必须指出的是,郧阳地区的江西人不是明初迁来的,因为当时郧阳是封禁山区。他们应当是先由江西迁湖南及湖北东南,至明中后期禁令放松,渐次迁到郧阳的。
郧阳府城江西会馆规模之大,为汉水流域之最
据笔者多年走访调查,有祠堂碑、家谱等实证的江西籍郧阳人确实不少。江西人在郧阳地区所建的江西会馆比任何一个省份的商业会馆都多,覆盖城乡。据《中国交通报》关于汉水流域商业经济的系列文章报道,郧阳府城江西会馆是汉水流域最大的商业会馆;郧阳区大堰、黄龙、安阳等乡镇都有江西会馆,甚至偏远的五峰乡也有一座五进的江西会馆,始建于清乾隆五十二年( 1787年)。时至今日,可见的遗迹是五峰江西会馆当年那或圆或方的巨大石础,铭刻有“江西馆”的残砖,粗可合抱、荫遮数亩的两棵桂花树。
郧阳江西籍的移民,最著名的是在郧阳府城创建江西会馆的曾步周家族。曾步周来自江西抚州东乡县茨梅村。抚州即著名的临川,中国文化史上许多著名的文豪都出自这里,如“唐宋八大家”中的王安石、曾巩,明代著名戏剧 “临川四梦” 的作者汤显祖都是抚州人。
曾步周初来郧阳,以磨豆腐为生,后经营药材,逐渐形成“公盛永”“公盛达”等四大药铺兼药材行,声名播于鄂豫川陕四省。积累丰厚资金后,乾隆年间发起在府城建江西会馆项目。此时,江西商人人多财旺,所以建起了含戏楼、仪凤阁的辉煌会馆。其后嘉庆年间,自江西来郧经商的人日益增多,原会馆不敷使用,又在寸土寸金的府城西关买民房拆迁扩建江西会馆。现存世的清嘉庆十三年(1808年)江西馆扩建碑中录有以曾步周为首的“首事人”名录36人,含曾、饶、甘 、周 、王 、李、漆 、黄、 龚 、郑、椹 、杨 、郑 、张、 詹 、唐、 聂 、陈、 余19姓。其中,曾姓人最多,次为饶姓。这36人是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。
曾氏后人有早期革命者、名医、名书画家等。
府城饶姓族人,来自江西抚州东乡县西塘村,与曾氏同乡,故世代联姻。同治年间,饶姓一位官员曾参与修撰《郧县志》。近年,饶氏后人到故乡找到记录他们先祖“迁湖广郧阳府经商”的全套家谱。
定居于郧阳区刘洞镇黄沟村的黄姓,来自江西抚州东乡县双井村。他们始建于康熙年间的祠堂,主室犹存,墙上镶嵌的两块古碑记录着他们的祖籍、迁徙及派语。这个家族耕读传家,文化底蕴深厚。
郧阳府城的江西人曾在府城北门坡购公共墓地,称“江西台子”。后来实在不敷使用,又在府城东郊黄花寺另购公共墓地,由此可见江西来郧者之多。
笔者收集的江西籍移民人数众多,不一一赘述。
勤劳聪慧的江西人早已融入郧阳,世世代代为郧阳地区的发展作出卓越贡献。(邢方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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